原题：证券法修改要首尾相顾
随着《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立法规划》将证券法修改列入立法规划项目，证券法如何修改便成为了近期舆论的焦点。此外，十八届三中全会明确指出，要“健全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推进股票发行注册制改革，多渠道推动股权融资，发展并规范债券市场，提高直接融资比重”，并强调“优化上市公司投资者回报机制，保护投资者尤其是中小投资者合法权益，多渠道增加居民财产性收入”。这为证券法的修改指明了方向。
目前，我国资本市场的改革目标有两个：一是发挥资本市场的直接融资功能，推动资本的形成，促进宏观经济稳定，支持实体经济发展；二是发挥资本市场的投资功能，确保股市成为国民经济的晴雨表，不断为广大投资者创造投资回报。但从实践来看，第一功能的发挥严重受到制约，第二功能基本没有发挥出来。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国资本市场融资功能的疲软与投资功能的缺失存在着内在逻辑关联。投资功能是资本市场的核心功能，融资功能派生于投资功能。投资功能失灵时，无论什么样的“灵丹妙药”都无法康复其融资功能。所以，证券法修改的当务之急是首先康复资本市场与生俱来的投资属性，直接融资功能的激活必然会水到渠成。当前，我国资本市场暂时处于低迷的症结并非资金之匮乏，而是信心、诚信与法治之匮乏。而这些匮乏都可归结为股权文化之不彰。
从我国国情和国际经验来看，大力培育多赢共享的股权文化，全面建设投资者友好型社会，是我国资本市场尽快摆脱亚健康状态的政策抉择；是资本市场可持续健康发展的重要保障；也是资本市场存在与发展的根本宗旨。要大力弘扬股权文化，必须进一步释放改革的正能量，大力推进我国资本市场的市场化、法治化、透明化、民主化、诚信化、公平化、民本化与全球化进程，最终建成投资者友好型的法律体系、行政监管体系、公司治理体系、司法救济体系、社会监督体系和投资者维权服务体系。
为加大对投资者的保护力度，建议在证券法设立专章规定投资者权益保护制度，确立强制分红制度与上市公司网络实时信息披露制度。为彻底扭转投资者“为了追回一只鸡，就要杀掉一头牛”的维权窘境，建议导入惩罚性赔偿制度、公益诉讼制度与举证责任倒置制度。
为提升证监会的公信力，在大刀阔斧推进IPO注册制改革的同时，加大证券市场违法犯罪行为的打击力度。建议证券法进一步充实证券稽查执法力量，扩大稽查执法调查权限。为提高投资者维权效率，充分利用行政监管的信息资源，可借鉴澳大利亚的先进经验，明确赋予证监会提起公益诉讼的原告资格。
资本市场不仅受证券法调整，也受公司法规制。投资者不仅受证券法保护，也受公司法的保护。既然公司法与证券法是一般法与特别法的关系，两法必须联动修改同步实施，不宜顾首不顾尾。没有公司法的同步跟进，证券法的修改将会陷入孤军奋战的境地，缺乏公司法升级版的有效支撑。倘若新证券法在公司法修改前仓促出台，必然沦为日后公司法修改的羁绊。另外，公司法的既有内容需要纳入证券法，一旦新证券法抢先出台，立法者也将无法在两法之间进行协调。因此，两法联动修改是提升证券法修改与实施质量的关键。
(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
